第(3/3)页 “医者若不敢痛——”她声音平静,却字字如刀,“如何听见别人的痛?”子时三刻,万籁俱寂。 药阁深处,火光未熄。 药炉余烬尚温,青烟如丝,缠绕梁柱,似有不甘散去的魂魄在低语。 云知夏立于药语堂中央,掌心仍残留着方才倾倒“镇痛凝露”时火焰腾起的灼热。 她目光冷冽,扫过满堂弟子——那些曾对她医术嗤之以鼻、如今却因一炉焚药而震颤屏息的太医署学徒们。 “你们敬的是药,畏的是病,可谁真正听见过它们的声音?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凿进人心,“药会疼,人会痛,若医者连痛都不敢知,何谈济世?” 她牵起小愈的手,轻轻按上药炉壁。 刹那间,炉中药气翻涌如沸,原本沉静的药香骤然扭曲成呜咽般的气息,丝丝缕缕渗入骨髓。 小愈浑身一颤,眼眶瞬间泛红,指尖死死抠住炉沿,仿佛被千万声哀嚎贯穿灵魂。 “它……它在哭……”他哽咽出声,泪水滑落,“好多药……被烧坏了……它们不想死……” 众人骇然。那不过是一炉寻常化毒之火,怎会有如此悲鸣? 唯有云知夏明白——这是共情药感的共鸣。 小愈天生通药,能听见草木灵性最原始的呼喊;而她,则以血肉为引,将这份感知点燃成燎原之火。 她松开手,转身环视全场,眸光如刃:“从今日起,药语堂不拒聋哑盲残。只要心火未灭,皆可入我门墙!” 檐下,墨二十三默然伫立。 他掌中那盏幽蓝心火灯,原本指向北方暗卫据点,此刻却悄然偏转,稳稳对准了药阁方向。 他低垂眼帘,掩去眸底震动。 他知道,自这一夜起,药语堂不再只是治病之所,而将成为撼动整个大胤医道根基的风暴眼。 更深露重,小愈独自坐在药心潭边。 水面平静如镜,倒映星河。 他不懂什么医理药典,只知道自己听得见别人听不见的东西——比如此刻,潭底传来一阵极轻极柔的歌声,旋律陌生却莫名熟悉,像风穿过山谷,又像雨落在屋檐。 是他从未听过、却又像是前世就刻进骨子里的调子。 那是云知夏前世实验室里循环播放的背景曲。 他怔怔仰头,伸手拾起一枚石子,投入潭中。 涟漪荡开,一圈,两圈……忽然,潭底幽光一闪,一幅古老图纹浮现在水底石板之上——毒药共生四字缓缓亮起,如同苏醒的眼瞳。 与此同时,药语堂密室。 云知夏正摊开一卷泛黄残卷,指尖抚过斑驳墨迹。 这是老潭守临终前藏于药柜夹层中的遗物,记载着一段失传千年的医道秘法:续脉全图。 她对照墨二十三从北境带回的毒纹师笔记,终于拼凑出完整线索—— 欲破奇经之劫,需“一人承毒,一人燃药”,双命交契,气血相引,方能重塑断脉,逆天改命。 烛火摇曳,映照她沉静面容。 她缓缓合上残卷,走向窗畔,望向远处靖王府寝殿的方向。 那里,灯火早已熄灭,唯余一片沉默的黑暗。 她低声呢喃,几近耳语: “你说我不该死……可这一次,换我替你痛。” 第(3/3)页